在各地景点门票价格居高不下、且涨价冲动难以遏制的语境下,杭州市审计局近日公布的一个调查报告意味深长:西湖自2002年开始实行免费,景区每年因此直接减少门票收入2530万元,但公园免费带动了景区商业网点经营价值的提升,通过拍卖、出租或承包景区商业网点经营权等市场化手段,不仅抵补了损失的门票收入,也理顺了景区管理养护单位与政府、企业、游客间的利益关系。免费开放使景区管理部门增收逾亿元,带动了杭州旅游产业新增经济效益上百亿元。(1月21日《新华每日电讯》)
笔者注意到,这不是什么新典型,这已是媒体连续第5年竭力推介西湖景区免费“不赔反赚”的成功经验。自2002年西湖实行免费后,每年都会有媒体替西湖算笔账来说明其“不赔反赚”并赞扬其免费的经营理性———按理说,这个既能赚更多钱又能充分赢得民心的经验,应成为许多景点竞相取经、竞相效仿的对象。可“效仿”似乎一直仅停留于舆论单方面的呼吁层面,尚没有哪座城市和景点移植西湖免费的经验,相反是景点价格不断提高、涨价议程不断提起、收费景点不断增多。
在舆论一次次的竭力推介下,为何无景点效仿西湖这一成功经验?许多管理者不是非常喜欢耗巨资出国取经吗,动辄称“与国际接轨”,为何不去取身边这么好的经;许多景点不是惟利是图吗,为何不向西湖学习通过免费获得最大化的利润———“西湖经验”无人问津,折射出管理者骨子里许多顽固意识。
首先是许多管理者骨子里不能接受景点免费的观念,认为付费观景跟掏钱吃饭一样天经地义,所以一直拒绝免费,拒绝让公众占这个便宜。其实,从旅游景点的公共资源属性来看,付费观景并非天经地义,因为自然美景并非哪个人的私产,而是自然赋予人类共有的礼物,属于国民公有的公共资源,人人都应有权利观赏这种资源———景点免费才更接近天经地义,免费不是公众白占了政府什么便宜,政府只是公众委托的管理者。当然了,为了避免公共景点陷入“公地悲剧”,所以要明确产权,安排一个管理者,既然有管理和保护就会有管理和保护成本,门票就是为支付这种成本。但管理成本并不一定要通过门票收入补贴,“免费西湖”经验就证明有商业网点、经营收入等许多其他途径可以收回成本。
然后是许多管理者的懒政。他们并非不知道西湖经验,并非不知道免费可以像西湖景区那样在帕累托改进中赢得更多利润,但他们却因为懒政而不愿付出改革成本。西湖经验虽然好,但它需要管理者付出较大的成本和精力去重新整合景区资源、重新设计景区的赢利模式、协调景区不同利益主体间的利益、创新管理体制与机制等等———许多懒政的管理者是不愿付出这些努力的,既然收费、涨价等旧的管理方式可以不费力地赢得利润,能维护管理者的既得利益,何必要费力设计新的、与其他人分享利益的赢利模式。
再就是许多景区管理者对收费的依赖。长期的景区收费赢利模式,已经养成了他们对收费的依赖,形成了根深蒂固的“管理即收费”意识,长期的“收费依赖”使管理者的管理能力严重退化,离开了收费就不知道怎样去管理、经营和保护景点了,离开了收费就不知道怎么体现自身的管理职责了。这种“收费依赖”下,自然不能接受一切“去收费化”的经营方式,即使这种经营方式可以使其获得更多利润。